读书旅记之《天才在左疯子在右》

2020-11-23

1

我说这个世界是喧闹的，他却说这个世界是安静的，原来我们每个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。

我说这个世界喧闹是因为，我看到了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，我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，我闻到了锅中香喷喷的冬瓜丸子汤 。

他说这个世界安静是因为，他正听着缓缓的轻音乐，在阳光下慵懒的卧在沙发里，喝着杯中的清茶，抱着一本书，慢慢的翻看着。

这个世界是喧闹的，但我们的内心却可以是安静的。我在他安静的世界中看到了喧闹，他在我喧闹的世界中找到了安静。我们的视角决定了我们眼前这个世界的模样。视角没有对错，心安即好。

既然视角没有对错，为何又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？

2

这本书的作者高铭本来是做影视策划的，后来，因为有一次和他的一位精神科医生朋友聊天，出于好奇，才开始接触精神病人。他的那位朋友告诉他：我们一般人看东西是从外往里看，而精神病人是直接钻到东西里面，从里往外看。然后，他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态，花了四年的时间接触了一百多号精神病人。

最后，他把与这些精神病人之间的对话和发生的故事整理总结了下，才有现在的这本书。

这本书的名字叫《天才在左疯子在右》，一开始，我不明白这种左右之分。但现在，这本书已经看完了好多年之后，再去想这种左右之分，我突然想到了人类的大脑。

我们的大脑都分为左右脑。按功能性来讲，左脑负责的是语言和抽象思维；右脑负责形象、思维，具有音乐、图像、整体性和几何空间的鉴别能力。

按偏向来讲，左脑主要侧重理性和逻辑，右脑主要侧重形象情感功能。右脑负担较多的情绪处理，比较偏向直觉思考；而左脑能够把复杂的事物分析为单纯的要素，比较偏向理性思考。

如果说天才注重的是因果和真实，疯子注重的则是感觉和情绪，那么用大脑的左右之分来去理解天才和疯子，就不难得出：天才在左，疯子在右。

但到目前为止，人类对于大脑还是半知半解，左右脑理论也有待去验证。所以，这本书的名字其实没有任何意义，它就是个书名而已。

书里写的虽然都是疯子，但有一些‘疯子’对待事物的看法的确比常人更加深入，有时你会很难分辨他们究竟是不是疯子。当他们钻进了一些东西的里面，然后再一层一层的拨开，最后发现的那些奥秘，还真是你的发现不了的。

3

他们都发现了什么呢？

书中第一篇讲的是一位女精神病患者。她曾经是个很好的教师，后来突然就变了。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，就是蹲在石头或者花草前仔细研究，有时候甚至趴在那里低声地嘀咕——对着当时她面对的任何东西，也许是石头，也许是棵树，也许什么都没有，但是她是如此的执着，好几年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，就自己认真做那些事儿，老公孩子都急疯了她也无视。没办法，家人把她送进了医院。

她到了医院后还是一样，每天都在院子里研究那些花花草草、石头和树木。作者高铭去了很多次，想要试着和她交谈，但每次都失败了。后来，高铭想了一个辙，他也没事就去医院的院子里研究那些花花草草，半个月后，她终于注意到了高铭。

高铭与她一番神聊过后，才知道了她每天研究那些花花草草、石头和数树木，到底是在做什么。原来，她是在寻找新的生命形式。

高铭：“那你都发现什么是生命了？”

她神秘地笑了：“蚂蚁，知道吧？那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形式！”

高铭：“呸！小孩都知道蚂蚁是昆虫！”

她：“但是，大家都不知道，其实蚂蚁是细胞。”

高铭：“啊？什么细胞？”

她：“怎么样，你不知道吧？我告诉你：其实蚂蚁都是一种生命的细胞，我命名为‘松散生命’。蚁后就是大脑，兵蚁就是身体的防卫组织，工蚁都是细胞，也是嘴，也是手，用来找食物，用来传递，用来让大脑维持。蚁后作为大脑，还得兼顾生殖系统。工蚁聚在一起运输的时候，其实就是血液在输送养分，工蚁兼顾好多种功能，还得培育新生的细胞——就是幼蚁。蚂蚁之间传达信号是靠化学物质，对吧？人也是啊，你不用指挥你的细胞，细胞之间自己就解决了！明白吧？其实蚂蚁是生命形式的另一种，不是简单的昆虫。你养过蚂蚁没？没养过吧。你养几只蚂蚁，它们没几天就死了，就算每天给吃的也得死，因为失去大脑的指挥了。你必须养好多只它们才会活。就跟取下一片人体组织培养似的，只是比人体组织好活。咱们看蚂蚁，就只看到蚂蚁在爬，其实呢？咱们根本没看全！蚂蚁，只是细胞。整个蚁群才是完整的生命！松散生命！”

高铭觉得很神奇，打算知道更多：“就这点儿啊？”

她：“那可不止这点，石头很可能也是生命，只是形式不一样。我们总是想：生命有眼睛，有鼻子、胳膊腿，其实石头是另一种生命。它们看着不动，其实也会动的，只是太慢了，但是我们感觉不到，它们的动是被动的，风吹啊，水冲啊，动物踢起来啊，都能动。但是石头不愿意动，因为它们乱动会死的。”

高铭：“石头怎么算死？”

她：“磨损啊，磨没了就死了。”

高铭：“你先得证明石头是生命，才能证明石头会死吧？”

她：“石头磨损了掉下来的渣滓可能是土，可能是沙，地球就是这些组成的吧？土里面的养分能种出粮食来，能种出菜来，动物和人就吃了，吃肉也一样，只是多了道手续！然后人死了变成灰了，或者埋了腐烂了，又还原为那些沙啊土啊里面的养分了，然后那些包含着养分的沙子和土再聚集在一起成了石头，石头就是生命。”

高铭：“聚在一起怎么就是生命了？”

她严肃地看着高铭：“大脑就是肉，怎么有的思维？”

高铭愣住了。

她得意地笑了：“不知道了？聚在一起，就是生命！人是，蚂蚁组成的松散生命是，石头也一样，沙子和土聚在一起，就会有思维，就是生命！石头听不懂我们说话，也不认为我们是生命。在它们看来，我们动作太快，生得太快，死得太快。你拿着石头盖了房子，石头还没感觉到变化呢，几百年房子可能早塌了，石头们早就又是普通石头了，因为几百年对石头来说不算什么。在石头看来，我们就算原地站一辈子，它们也看不到我们，太短了！”

高铭目瞪口呆。

她轻松地看着高铭：“怎么样？你不行吧？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和石头沟通。研究完这个，我再找找有没有看人类像石头一样的生物。也许就在我们眼前，我们看不到。”

说完她得意地笑着又蹲在一块石头边仔细地看起来。 高铭不再假装研究那根草，站起身来悄悄走了，生怕打扰了她。

高铭说，从那天开始，后来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，他都会留意下路边的石头。而我当时看完这些文字后，也开始留意石头了。

石头的生命是漫长的，我们无法与之相比，在石头面前，我们就是昙花一现。

4

高铭说：“现在，太多的人在乎功利，而不愿静下心来做一些无涉利益而真正有意义的事了。然而，精神病人能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。” 他之所以说这样的话，是因为他接触到了一位不一样的‘精神病’患者。

作者高铭对于这个人的评价就是两个字：神人。

这个病人，他曾经是一个公务员，按说公务员待遇不错，但他却辞职了，辞职的原因也很简单：就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。

后来，辞职没多久后，他的积蓄就花的差不多了，于是乎，他开始发行他的小册子，以此为生。

最开始，他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，建立起了自己稳定的客户群。每年他的客户都会收到不少于5本的小册子，每本册子的内容不低于5万字，所有内容都是关于史前文明的。

作为酬劳，每个客户每年向他支付800块钱的订阅费。三年的时间，他的订阅客户已经有240多人，而且还在不停的扩大。算下来，他每个月收入差不多一万多，而且还不用上税。

所以，高铭说他是一个神人。

但有一天这位神人变了，整天都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语言，四处写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图画或者文字。也终于，被判定为精神病人。

高铭见到他后，又是一番神聊。

聊着聊着，高铭才知道，他最开始对史前文明感兴趣时，是因为十多年前看到的一篇报纸上的文章。一开始，他只是觉得有意思，没事会琢磨琢磨那些东西。后来，莫一天晚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后，才开始了深入的研究。

高铭：“什么事？”

他：“这么说吧，如果你是一位宇航员，到达了别的星球，你发现了一片废墟或者遗迹，那么，你该通过什么来认识并且初步判断这里曾经是什么样的文明呢？”

高铭：“呃…… 不知道，我没想过…… 通过什么来初步判断呢？”

他得意的笑了：“通过建筑遗迹残存的雕刻文字和图案。这是最最直观的，是不是？“

他接着给高铭讲了关于玛雅文明的历史，并系统性的讲解了文字学和符号学的知识。

关于文字学，记忆最深的就是，他讲的文字的维度。他说：“拼音和音阶文的文化，大多注重的是自然或者人文。所以他们的文字组成特性很简单，是线性的。比方说，‘you’这个词，从左到右排列，排列上没有上下之说，也就是一维的；而使用表意文字，就是象形文特征的语系，文化核心侧重自然以及历史传承，代表性的就是中文。在文字结构上已不再是线性的了，而是二维的。比如我的姓：郭，有上下，有左右；玛雅文呢？更复杂。玛雅文是三维结构的，不但有上下左右，还有远近。也就是说在基础文字符号上，有重叠的特征。而读法上的顺序是‘先上后下、先左后右、先进后远’。虽然玛雅文是象形文字，但是每个我们看起来是一张小图的方块，其实都是一个短句。玛雅文化的核心是艺术。他们的文字已经和图画融合了，甚至有些文字直接放大作为配图使用。”

高铭说，一个非专业人士，只是因为兴趣就去研究这些，而且还属于比较冷门的内容，并且知道怎么多，最后还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和认知，这是非常了不起的。

有些事，无数人都感觉神秘莫测，充满向往，但却很少人会愿意花时间去研究这些，可这些‘疯子’却愿意。

5

书中有一篇叫做《苹果的味道》，讲的是一个小伙‘闭关’修炼的事。但他‘闭关’不是为了修炼成仙，他也不信禅宗，更没有出家的念头，原因只是因为无意中看了达摩面壁九年参禅的事后，感觉特别的好奇。

他一开始一年就‘闭关’一次，第一次不到四天，后来时间越来越长，有些上瘾了。

每次‘闭关’前，他都会事先准备好水，好多大白馒头，然后，自己在家关了手机，拔了电话线，锁好门，最后把电闸一拉，光着身子，一丝不挂的在屋子里躺着、站着、坐着、倒立着，怎么着都成。渴了就喝水，饿了就吃馒头，困了就睡觉。

他说前48个小时是最难熬的，因为无所事事却又平静不下来，过了48个小时后，就会体会到感觉的存在了，特别真实的存在，不是似是而非的那种。等四五天后，感觉也被淡化了，浮现出来的就是精神，你会把记忆里所有的事情都翻出来挨个滤个遍，慢慢的，看不透的事情有点透了，想不清的事情想通了，钻牛角尖的状态和谐了…… 就是那种信马由缰，让精神驰骋的感觉，那个时候，时间的概念就已经淡薄了。再继续‘闭关’，能感觉到精神的后面还有什么，但更说不清了，那种东西稍纵即逝。

他连续‘闭关’了四年，实践过后，他觉得达摩之类的高人面壁好多年是很有可能的。而且有意思的是，他每次‘闭关’前都会刻意准备一个苹果作为‘重新回来’的开始。

高铭问：“苹果？是吃的吗？“

他：“嗯，不过，最后吃。那才是苹果的味道呢！”

高铭：“苹果？什么味道？”

他陶醉得半眯着眼睛回味：“当我决定结束的时候，就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苹果，把苹果洗干净，看着果皮上的细小颗粒觉得很陌生，愣了一会儿，试探性地咬下去……我猜大多数人不知道苹果的真正味道！我告诉你吧：用牙齿割开果皮的时候，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冲破一个临界点开始逐步在嘴里扩散开，味道逐渐变得浓郁。随着慢慢地嚼碎，果汁放肆地在舌尖上溅开，绝对野蛮又狂暴地掠过干枯的味蕾……果肉中的每一个细小颗粒都在争先恐后地开裂，释放出更多更多苹果的味道。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齿间游移，味道就跟冲击波一样传向嘴中每一个角落……苹果的清香伴随着果汁滑向喉咙深处……天呐……刚刚被冲刷过的味蕾几乎是虔诚地向大脑传递这种信息……所有的感官，经过好几天的被遗忘后，由精神、感觉统驭着，伴随着一个苹果，卷土重来！啧啧，现在想起来我都会忍不住流口水。”

一个苹果，把他被放逐的精神都找回来了。

高铭说，那天他回家的时候，特地买了几个苹果。到家后，把其中一个在桌子上摆了很久，他质疑着自己：我真的知道苹果的味道吗？

6

有些人看似疯了，其实他是个天才，而有些人看似疯了，他是真的疯了。

书中讲了好多真疯的人。大多疯了人的都是精神分裂或者臆想症，他们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里，现实对于他们来说，就是另一个虚幻的世界，当两个虚幻的世界结合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们就更分不清什么是真实，什么是虚幻了。

当然，这也是天才和疯子的一个区别，天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，而疯子却不知道。

我没有疯过，但我见过疯子，他们有时平静，有时狂躁，他们的灵魂好像哪哪都安放不下，然后，就那么一直没着没落的飘荡着。

但无论是天才还是疯子，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都和常人是不一样的，我们能做的不是过高的仰慕，或者过低的嫌弃，我们应该像尊重常人一样的去尊重他们，因为生命是平等的。

在书中，高铭讲一位讲了精神分裂痊愈的大叔，大叔说：“其实，我想通了很多很多。生和死，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去尊重生命；生命是否高贵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存在；在自己还有生命的时候，在自己还存在的时候，带着自己那颗人类的心，永不停息的追寻那个答案。有没有答案，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要充满期待。还记得潘多拉盒子里的最后一件礼物吗？”

记得，那最后一件礼物就是希望。

7

作者高铭在书的最后留了一句很简单的话：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。

他说人不要总拿已知去否定未知，如果你看完了这本书，千万不要拿着书里面的一些理论去和一些人对号入座，也不要顺着那些‘疯子’的思想去思考，我们只要学会去尊重别人就好了。

对于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这句话，我的理解就是，如果你把人与人之间的每次见面都当成初见，你就会发现这个人身上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同样，如果你对待事物和你自己的人生也一样一直能保持初见，不带任何偏向思想的去对待，那你也就会发现人生中更多不一样的东西。

我以前想过一个问题：人生是不是就是一个圈，绕来绕去，是不是还是会回到最初那里？

这本书里虽然没有答案，但我却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人，以不同的方式去看待事物的各种角度。如果把对错和人设都抛开，那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，在这个蓝色的小星球上过着最普普通通的生活。而我想的那个问题，其实也就是个‘疯人’的问题，既然是‘疯人’的问题，那就没必要去寻找什么答案了，那大叔不是说了，答案不答案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满怀期待，心存希望。

如果说这本书给我带来了什么，我想那就是重新塑造了我的世界观，原来我可以看到的更多。

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