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事 77/ 山顶之下

2022-03-08

中午吃完饭，我在屋里躺了会，又看完了一部电影。这几天休息，看了好几部电影。看完后，太阳已经下山了，今天我不想跑步了，想去山上溜一圈。

换好衣服，穿好鞋，走出小区，来到了奶奶家。奶奶家已经拉上了窗帘，我望了下，屋里灯也没开，睡的好早啊。拉开房侧的门，翻过墙头，我来到了山脚下。

山脚下那段熟悉的沙石坡路已经被钩机钩没了，还好旁边有条路，我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。到了山顶，天又黑了些，晚霞的颜色也又深了些。

我站在山顶，从村东到村西扫了一眼，我发现，整个村子只有稀稀落落几户亮着灯，村子里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。现在村子里好像大多都是老人，还有就是像我爸妈一样将要老去的人，再就是一些留守的孩子。

看着山脚下奶奶家的房子，我想起了我奶奶白天说的话。她说她得去医院看看，把腿和眼睛都瞧好了，这样还能自己做点饭吃。我爸妈、我叔、我婶和我姑姑他们再来看她，也不能一直照顾她，我们这些家也得过日子呢。是啊，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家，就身不由己了。但我看的出，我奶奶是真的想让自己的腿脚好起来，我爸、我叔和我姑也是真的惦记我奶奶。

真实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，儿孙可以照顾着，可不到万不得已，是不会一直陪着的。不过还好，我爷爷虽然耳背，但体格还算硬朗，还能一直陪着我奶奶。

其实，我挺佩服我奶奶的。我爷爷三十多岁的时候耳朵就因病聋了，别人说话得喊着才能听得到。俗话说：眼不见为净，耳不听为清。我爷爷是听不见清净了，但两口子过日子总得有人去听，所以家里家外的事情也就跑到我奶奶那去了。虽说过日子没什么大事，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事也挺够人受的。

过去得几十年里，因为家里各种各样的事情，我爷爷奶奶前前后后搬了四次家。每次搬得时候都得流眼泪，我小的时候不懂事，看着奶奶流眼泪心里感觉难过，却什么也没有做。直到最后一次搬家，我看着我奶奶流眼泪，我急了，我也流眼泪了，我还吼了那几位长辈。那会我长大些了，我心里不仅难过，还很生气，气那些长辈的自私，又气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其实，村子里像我爷爷奶奶这样搬来搬去的老人有很多，可多就是对的吗？

现在，我奶奶一聊起这搬家的事，看得出，她心里还挺难受的。人心都是肉长的，你对别人好，别人不仅不领情，还反咬你一口，搁谁谁不难受呢。可难受归难受，日子还得过啊。那时，我记得我奶奶搬到哪，我们这群孩子就聚到哪，因为奶奶家总有好吃的。买不来，就自己做，那宣呼呼的大包子、细软细软的发面饼、拼香拼香的酸菜饺子…… 人间美味啊。

说也奇怪，有些心里话跟我爸妈说不出来，却能跟我奶奶说出来。白天的时候，我奶奶问我对象的事情，我把心里话就都说了。奶奶说：“我们那会儿都是父母包办，不跟你们现在似的，自己去谈。二啊，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谈，但这要有缘分啊，这人是有回应的，不会让人干等的…… ”接着，又跟我说了和我爷爷是怎么一点一点的走过来的。我奶奶坐在炕上，靠着被垛晒着太阳给我讲，我就靠着被垛晒着太阳听，听着听着，就特别想结婚…… 这是什么魔力啊。

老人是有魔力的，都说老人是个宝，确实是。我一听我奶奶说话，心里就特别平静，那慌的、燥的一下子就散了。奶奶说：“这辈子，苦啊、骂啊我该受的都受了，但现在你看村里，属咱家人最全了，这就是福气，我也挺知足的了。咱家孩子都老实，不求大富大贵，平平安安就行。”

山顶之下，平平安安🌙